地狱十九重

殇分飞 6,7

2008-01-14 01:00:46 少年行, 殇分飞

殇分飞 6

　　赵德芳和凌儿这么一闹，竟取得意外的收获——两人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往来。赵德芳却不知道，他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，短暂的幸福后面迎接他的将是一生的悲怆。

　　九九重阳。
　　大将军宋偓在家中设下菊花会，宴请同僚。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，大将军的附庸风雅，绝不是因为皇上尚文而变得雅致起来，只是为了巴结四殿下罢了。
　　宴上果然看不见四殿下。
　　赵德芳只和群臣见了个面，便给让到后面。小情人两个自在花园中谈情说爱去了。

　　两个月来，赵德芳因在赵德昭府内休养，凌儿并不能常去探视。今天终于相聚，自然有说不完的话。
　　凌儿身着新做的碧纱罗裙，微风袭来，夹着初秋的寒意，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。赵德芳看在眼里，疼在心上，想也没想便伸手想把她拥到怀里。凌儿却闪开了：“有人看着呢。”
　　“谁？”赵德芳下意识回头看，发现自己上了当，凌儿已躲到了一畦菊花的后面。赵德芳追过去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：“你的手好凉。”
　　凌儿缩回手，赵德芳脱下锦袍裹在她的身上，一双眼睛饱含情意地注视着她。凌儿低下头，轻轻说道：“谢谢你。”
　　赵德芳再次想拥她入怀，突然不远处传来乔琏焦急的声音：“夫人……”
　　“让开！四殿下是不是在这儿？”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的声音。
　　赵德芳眉间泛上一丝愠色，正了正衣冠，高声问道：“乔琏，是什么人吵闹？”

　　这时他看见一个盛装的少女转过小径走到他的面前施了个礼，生硬地说道：“臣妾参见殿下。”
　　赵德芳糊涂了：“你是什么人？”
　　乔连小跑到赵德芳近前，低声道：“爷，这位是您的夫人。”见主人未明白，又补充：“爷的正室赵夫人。”
　　赵德芳这才恍然大悟。原来他两个月来一直在兄长府中，偶尔回宫给父皇、母后请安，却不曾回过重华宫，以至于新娶的两位夫人竟未同他见过面。这赵夫人，在家时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，哪受过如此冷落，今日听说赵德芳到宋府赏菊花，终于忍不住跑了来。
　　赵德芳看着她，冷冷地问道：“夫人有什么事？”
　　“臣妾请殿下回宫。”
　　“我在兄长府上住得很好，不劳夫人挂念。”
　　赵夫人早已看见凌儿身上裹着赵德芳的袍子，冷笑道：“只怕殿下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心窃、乐不思蜀了吧”
　　凌儿喁伶俐，突然被她这一骂，却不知该不该还嘴。赵德芳间言大怒：“像你这般没有教养的刁蛮婆娘也配在我面前说话！乔琏，轰下去！”
　　赵夫人这下终于打翻了醋坛子：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为了那个小狐狸精……”
　　赵德芳不耐烦地打断她：“你再敢说一句，我便让人割了你的舌头！”
　　赵夫人吓得打了个冷战，果然闭口不语。
　　赵德芳拉过凌儿：“咱们走，别理这个疯婆子。”

殇分飞 7

　　赵夫人回到宫中，又羞又气，一腔苦水却无处诉。宋后虽不是四殿下的亲娘，却是凌儿的亲姐姐，自然不能向她吿状。想来想去，窝了一肚子火气，渐渐觉得心头燥热，头脑发昏，竟是病了。
　　过了几日，老赵普才得着信儿进宫探视。赵夫人自出嫁两个月不曾见到家人，一见父亲的面便于泪如雨下，倒出了满腹的委屈。
　　赵普叹口气：“四殿下与宋家的五小姐青梅竹马，是人所共知的。想要他们分开，几乎不可能。你又何苦与她争长短。”
　　赵夫人没料到父亲没有安慰自己一句，反倒有斥责之意，索性大哭道：“原来爹也不疼女儿了。当初爹应了亲事，女儿还道是爹为女儿找了个好归宿，却原来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！”
　　赵普脸上挂不住了，闷啍道：“别不知好歹！皇上有意立四殿下为太子，日后你这是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，就连为父我也要对你三叩九拜。不知有多少人看着你的位子眼红呢。”
　　赵夫人惊异地瞪大眼：“爹说的可是真的？”
　　“这种事情焉能儿戏？”赵普将女儿训斥够了，语气缓和下来：“进了宫不比在家里，宫里有宫里的规矩。在家里你是幺女，娇纵一些也就罢了。进了宫，做了皇子妃，日后要母仪天下，便要有国母的气质、风度。你这刻薄的性子也不是一时就改得了的，衹要从此时起宽以待人，好好侍候殿下，早早生下皇孙才是正经。”

　　宋府花园里的风波虽然大家都刻意隐瞒，但最终还是给宋后知道了。
　　德芳这孩子也太胡闹了！宋后大惊，若是让皇上知道了，只怕谁也帮不了他了。急急忙忙派人将德芳召回宫中，先是疾言厉色酬诫一番，再温言软语抚慰下来，赵德芳才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回到了重华宫。
　　殿下回宫，两位夫人自然要欢天喜地地迎接。
　　赵德芳却还记恨赵夫人那一闹，故意对她的殷勤视而不见，也不招呼，径直过去揽了刘夫人，笑道：“你在家里怎么称呼？”
　　刘夫人也衹有十六岁，见殿下向自己走来，已是喜出望外；他伸手挽住了自己，心头却又有一头小鹿突突乱跳，低了头不敢看他，轻声道：“我娘唤我伶伶。”
　　“好，伶伶，咱们去你的院子。”

　　赵夫人见殿下回宫，竟未与自己说一句话，倒是三言两语就去了刘夫人房中，羞愧难当；想起父亲的话，又不敢再闹，只得蒙了被子，偷偷哭了一场。

　　赵德芳虽与凌儿青梅竹马，但凌儿毕竟年功，不肯与他亲昵。伶伶却蓓蕾初绽，温婉可人，巧的是“伶”与“凌”又是谐音，赵德芳虽与她初识，倒也如胶似漆、宠爱有有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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