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十九重

殇分飞 8,9

2008-01-15 01:01:24 少年行, 殇分飞

殇分飞 8

　　赵德芳与凌儿再次相会，已是在下元节的狂欢中。
　　下元节，虽不似上元元宵节、中元鬼节隆重，这一天传说是水官大帝寿诞，民间仍有祭拜活动。实际上，祭拜并不是主要的，这个时令田里的活都已完结，农闲无事，借祭拜狂欢倒是真的。由其是到了夜里，青年男女载歌载舞，各自寻找意中人，更是热闹到了极致。
　　赵德芳的近侍乔琏，自幼净身入宫。因平日出不了宫门，常蹿唆主人出宫，他也好借机回家探望。侍候主人在二殿下府中住了几个月，性子竟越发野了，于是便提起乡间风俗趣闻，赵德芳年少豪放，如何不动心？乔琏又生出个新鲜的主意，赵德芳闻言大喜，换了便装扬鞭打马而去。

　　乔琏去到宋府，只说二殿下有请五小姐，接了凌儿出来。到了赵德昭府中，令人替凌儿换了男装，撇下从人，二人悄悄拉马出来，直奔乔琏的老家郭庄。
　　郭庄是赵匡胤赐给赵德芳的私产，衹是他从未亲自来过。
　　此刻天色已晚，空地中燃起了篝火，已有人开始跳起舞来。
　　赵德芳一身武生公子的打扮，站在远处心不在焉地张望。身后忽然有人招呼道：“这位兄台请了。”
　　赵德芳扭头看，见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，羞怯怯的文生公子打扮，有些面熟，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。赵德芳一楞，乔琏笑嘻嘻地钻了出来：“少爷，怎么不认识表少爷了？”
　　“凌儿？”
　　“德芳！”
　　赵德芳大笑：“表少爷！难为你们想得出来。凌儿，怎么不叫我表哥？”
　　凌儿脸一红。二人自相识便直呼其名，又有着长辈、晚辈的名份，一句“表哥”如何叫得出口？
　　乔琏识趣地避开。
　　赵德芳热切地望着她：“我说过，我要娶你的。难道成亲以后我反倒要叫你姨不成？”
　　凌儿“卟嗤”一笑：“哎，好外甥，再叫一声。”言毕自己觉得不雅，掩口失笑。
　　“死丫头，敢占我的便宜，看我不拧你！”赵德芳做势便要在她的粉脸上拧下去。
　　“哎哟，我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凌儿躲闪，赵德芳却闪得更快，挡住了她，充满柔情的目光罩定了她。
　　四目相接，便再也不能分开。
　　良久，凌儿低低地叫道：“芳哥。”

殇分飞 9

　　“看，焰火！”
　　凌儿忘情地叫着，奔了过去。
　　狂欢的人潮涌动，赵德芳竟与凌儿失散了。饶是焰火美丽，他也再没心思观赏，他心里牵挂的，衹是那个精灵一般的小小人儿。
　　赵德芳在人群中焦急地穿梭，时而有热情美丽的农家少女抛来大胆的微笑，他却无暇顾及。
　　“哎哟！”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少女一把扯住赵德芳：“你踩了我的脚了。”
　　赵德芳一楞，刚要发作，忽见少女美貌惊人、笑靥如花，便忙不迭地揖道：“小姐，冒犯了。我正在找我表弟。”说着用手一比凌儿的身高：“十四、五岁的年纪、穿件月白色的衫子……”
　　少女打断他：“你是他的表哥？”
　　赵德芳愕然。
　　少女掩口一笑：“我叫桃花。他在那边。”随手一指，便没入人群之中。
　　赵德芳按少女的指点，果然找到凌儿。
　　不待赵德芳开口，凌儿已挥着一条帕子嚷道：“真是莫名其妙，刚才我和一个姐姐说了几句话，她就给了我这个。”
　　旁边的人失声而笑。
　　一个年轻妇人笑道：“桃花妺子是看上你了。”
　　“看上我了？”凌儿惊奇地瞪大眼。

　　“既然兄弟不喜欢就送给我吧。”一个少年人忽地伸手伸手来抓凌儿手中的帕子。
　　赵德芳怒道：“小子休得无礼！”一记掌刀切在那人腕上，那少年立刻痛得缩回手去。
　　凌儿将帕子塞到怀中，旋身钞起一脚，正踼在那少年胸口。少年一声闷哼，身子直跌了出去。
　　四周一片叫好声。
　　赵德芳拉了凌儿，高声道：“众位都看见了。不是我们兄弟故意行凶伤人，是他要夺走桃花姑娘送给舍弟的帕子，也是他咎由自取。”
　　人群中有人应道：“这小子平日轻薄，今天才遭了报应。”
　　更多人七嘴八舌地议论：
　　“桃花真找个好女婿呢。”
　　“真没看出来这小公子文文弱弱，竟还文武双全。”

　　赵德芳笑道：“听着没有？桃花招了你做女婿了。”
　　凌儿傻了，呆了一呆，急忙一拉赵德芳：“咱们快溜，我才不稀罕什么桃花、杏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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