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十九重

殇分飞 28

2008-02-25 11:11:53 少年行, 殇分飞

　　“今日就由朕作主，将大将军府上的五小姐许配给寇爱卿，三日后奉旨完婚！”
　　皇帝的话犹响在耳边，寇准只觉得头都要炸开了。
　　自乔琏案结，寇准名声大噪，一时间求亲的踏破了门槛。偏生那个大将军在皇帝面前进言自己尚有小女未嫁，皇上竟不问青红皂白赐了婚！看大将军为人势利粗俗，又能养出什么样的女儿！
　　寇准越想心里越烦，竟撇下从人，一个人走了出去。
　　初春的蒙蒙细雨中，街两侧的商铺门户洞开，或倚着一个无精打采的伙计，或幽深如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。
　　街上行人很少，而且多来去匆匆。寇准第一次发现京师的繁华背后竟也是如此的凄凉破败。

　　眼前忽然一片触目惊心的白色！
　　整条街上，竟挂满了白色的挽幛！
　　寇准一惊，停步四望，竟是在不觉间走到了赵德芳府邸近前！
　　却听到府内有哀婉的乐声传来。
　　寇准于是走近府门。
　　家人们披麻戴孝，却是一个个神情古怪，看见寇准既不施礼、也不招呼，只管开了大门。
　　寇准一路进去。
　　只见府内仆从护卫来往穿梭，无不身着素服，却仿佛个个神色恍惚，对寇准视而不见。

　　寇准几乎疑心自己置身梦中了。
　　这是怎样一个噩梦啊…
　　难道，是方公子他…
　　寇准不敢想。
　　乐声愈加哀婉凄迷。
　　循着乐声走进灵棚，是新任的总管吉庆带着一班人烧纸守灵。灵棚外的泥泞中，更有仆从跪了一地。

　　依旧悄无声息。
　　寇准走到灵前，默默上了一柱香。同时不停地宽慰自己，别慌，这只是梦；若不是梦，你又怎能不伤心呢？
　　可眼前的棺椁抚在手中是那样地真实，方公子，仅在这方寸之间，我便与你仙人永隔了吗？
　　“方公子啊！”寇准长声叹息。

　　这一声叹息，如一把利简，倏地割开了如魔的封咒，灵棚内外所有人都抬起头来，望向了他。
　　寇准怔住。
　　桃花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：“寇公子，你来了！爷等你等了好久了。”

　　寇准脑中“轰”地一声。
　　等了好久了？
　　等着我一同上路？
　　等着再看我一眼？
　　让我快从这噩梦中醒来吧！
　　寇准啊寇准，方公子视你为第一知交，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？

　　桃花见寇准仍呆立着，竟微微露出了笑容：“寇公子，爷正等着你呢。”
　　寇准于是机械地挪动步子，随桃花前去。

　　锦被簇拥之中，赵德芳更是显得憔悴不堪。
　　“爷，寇公子来了。”
　　赵德芳毫无反应。
　　桃花掩门而去。
　　“方公子，寇准看你来了。”寇准此刻才敢肯定自己不是在梦中。
　　赵德芳微微张开眼，嘴唇歙动。
　　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，只有一片灰暗。
　　这时寇准听到他微弱的声音，充满绝望：
　　“我的心已经死了。它就葬在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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